漫無目的地（一）

如果不這樣出來走一走，我大概真的會被自己...

被自己莫名加諸自己的壓抑給逼瘋掉吧。



我沒有所謂的目的地

只是單純地想要反向前進

並不是離開或者逃避，只是不願意接近罷了

甚至想要就一路奔馳到台灣的最南端吧

在這秋夜，再追一追夏日的末尾。



秋天的空氣變得乾燥多了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吧，彷彿孤單的聲音能夠傳得特別地遠

就像下午那班不知何來何往的班機

在三萬英呎的晴空中清晰地劃下一道噴流而出的痕跡

是走過的曾經吧，將世界一分為二。

但始終還是沒有讓妳聽見，對吧？！

否則妳怎麼會一點點一絲絲的回應也沒有...



在我抬頭喝了口水，回過神來的瞬間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今晚甚至連時間都失去了意義

不太能置信的吧！

我似乎應該是總是能夠妥善規劃行程的那種小龜毛個性啊



沒錯！

就是太會計算了

一分一秒，一絲ㄧ毫

我不太能夠習慣太粗略的行程在我的生活裡持續

但也所以因此錯失了些什麼吧

不能責怪什麼、後悔什麼，是我自己選擇的選擇啊



傍晚離開湖口之後，握著一張忘記通往哪裡的電車車票

搭上開往高雄的莒光號，卻在新竹下了車出了站

只想在新竹先逗留一會

也許帶上一本書，也許喝上一口解渴的飲料

重要的是我得再買一本經常忘在某處的小本子，一支專屬的筆



從皮包裡抓出一把零錢，排在一條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悠長隊伍裡

中秋連續假期的返鄉人潮多得很可怕

可怕地有點像是每天晚上擾亂睡意的紛亂不寧

扭曲了原本條理分明、整整齊齊的秩序



我還在隊伍裡，有人捎來了訊息

讓我帶著點擔心，還是會想聽聽妳的聲音

真的很好聽！

就算是生了氣，還會是輕柔的，帶著一點嬌

妳的音紋裡佈滿了制服我的所有符號

有讓我無法抗拒一切的魅力



妳說妳沒搭上心裡計畫好的那班車

很著急，我聽著妳微微抽噎著的聲音

或許只是因為激動吧

知道妳在壓抑，不肯讓我知道，那我也不願多問

只是幾分鐘的差異，一個人站立的空間

錯過了，還要再等一下下

不久，下一班車還是會進站

載著妳，去妳想回去的地方



就像我和妳，只差了一句話的時間，一雙手掌的距離

再惋惜也還是錯過了

那就再等一下下吧

不久，下一個男人還是會靠近

迎接妳，去妳心想著的方向



慢慢，我總算可以辨識出這悠悠如流水的隊伍蜿蜒著通往某台自動售票機

不經意抬頭，剛好看見告示牌上彰化的票價

就隨口就說了＂大概會先去彰化吧＂這樣的話

這樣也好，方向沒有衝突，並不違背我希望坦誠的原則

妳支支吾吾地並沒有多說什麼就掛上了電話



隊伍行進的速度比我想像中的快上一些

就只比妳結束對話的時間慢上一點點而已

我盯著面板，才發現原來這台售票機並不想帶誰去彰化

我排到了一條屬於短程區間的售票機隊伍

短得像我經歷過的感情那樣

距離我想到達的地方，只有一半不到



人龍始終不散，我提不起重新排隊的勇氣

既然這是一個虛度，隨性的經過、隨性的結束也就無所謂了

誰知道重新開始之後又會是怎樣的過程，怎樣的結束？

既然如此，就別再浪費多餘的時間

隨便投入一把零錢

按下最遠能到達的地方－三義，那就先去三義吧



拿了車票，我沒有馬上進站

反正班次很多，我決定先暫時離開了這個人滿為患的車站

在車站附近胡亂逛了一下，並沒有走多遠

沒找到我會衝動買下的書

沒找到我想一飲而盡的飲料

沒找到...這城市對我而言，似乎除了校園

我並沒有能夠找到什麼回憶或紀念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無論好的壞的都不在這裡

至少我還是覺得新竹車站古色古香的夜景，很美。